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迫使大家都成為“宅男”“宅女”,就像按下了暫停鍵,生活從未變得如此慢速和寧靜,但我們也因此有機會發(fā)現(xiàn)更多細微的溫暖:
對父母久違的陪伴
和愛人一早去搶購新鮮的蔬菜
給自己做一餐豐盛的飯,而不是外賣
攤開書架上一本早已落塵的書籍
哪怕只是發(fā)呆看看窗外空曠的街道
……
Cathy Carey 致敬馬蒂斯之窗系列
既然已經(jīng)不能避免,倒不如放下無盡的埋怨,好好珍惜這段可以在家中慎獨的時間。
對于藝術創(chuàng)作者來說,慎獨可以說是一種必備的品質(zhì)。如果你以為藝術家的生活只是“搜盡奇峰打草稿”,在詩與遠方的游吟中放蕩不羈地生活……那你肯定是對藝術創(chuàng)作產(chǎn)生了什么誤解。
晚年的黃賓虹還在堅持寫生
事實上,大多數(shù)時候,藝術家都是在工作室中“灰頭土臉”地度過日復一日的單調(diào)生活,在孤獨中尋找他們堅持的“藝術”,尋找一種可以對抗時間的美學規(guī)律。
畢加索于工作室內(nèi)創(chuàng)作
今天我們帶你走進幾位大藝術家的生活,看看他們是如何宅在家中創(chuàng)作的。
馬蒂斯の窗
作為野獸派的領軍者,馬蒂斯生于1869年,去世于1954年,可以說經(jīng)歷了人類歷史上最驚世駭俗的兩場災難,但在他的作品中卻絲毫沒有這些事件的影子,沒有說教,沒有政治,哪怕一絲的恐懼。有的只是飽滿的顏色,蓬勃的能量以及對生活的熱愛,那是另一個世界,始終讓人感到舒適、愉悅。
馬蒂斯《奢華、寧靜與愉悅》
你最熟悉的可能是他的成名作《奢華、寧靜與愉悅》或《舞蹈》,但是稍加了解馬蒂斯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他十分地鐘愛“窗戶”這個主題。1905年,馬蒂斯前往法國南部,到達科利烏爾這個海濱小鎮(zhèn),開始與安德烈·德蘭一起工作,在此他創(chuàng)作了一系列色彩濃烈、毫無拘束的作品。
馬蒂斯在窗前
《敞開的窗戶,科利烏爾》是馬蒂斯第一幅描繪窗戶的作品,在這幅作品中,馬蒂斯對窗外的景色大幅度加工,筆觸顏色都十分的自由奔放。
《敞開的窗戶,科利烏爾》
此后,窗戶更是成為他作品中重要的主題。馬蒂斯筆下的窗戶凝固了生活中一個個平凡的片段,他使它們獨立出來,有著自己耀眼的生命和色彩。
馬蒂斯 Safrano Roses at the Window (1925)
馬蒂斯 Young Woman at the Window, Sunset,1921
馬蒂斯 Two Girls and Blue Window on Gray,1948
馬蒂斯對窗戶這一主題也進行過多種形式的嘗試。比如1914年創(chuàng)作的《科利烏爾的法國門窗》,這幅作品較以往的創(chuàng)作反差很大,將空間抽象到了寥寥幾根線條,在線條和顏色的處理上作出了先鋒的探索。當它最終于1966年在美國展出時,已經(jīng)是美國抽象表現(xiàn)主義者創(chuàng)造了他們更為激進的抽象革命之后的事了,藝術界對之也表示出了欽佩。
馬蒂斯《科利烏爾的法國門窗》,1914
馬蒂斯 Red Room (Harmony in Red)
馬蒂斯畫中迷人的景色也引發(fā)了后人的追捧。比如美國 Cathy Carey 就曾以馬蒂斯之窗為靈感創(chuàng)作出了一系列可愛、鮮活的畫作。她將馬蒂斯繪畫作品中的思想、色彩、圖案和自己的經(jīng)歷結(jié)合起來。
Cathy Carey作品
Cathy用溫暖的色彩構(gòu)筑了一個美麗的卡塔利娜島,從這里可以俯瞰Avalon鎮(zhèn)不同的風光,這可以說完全是透過藝術家之眼看到的美麗景致。
Cathy Carey作品
莫蘭迪和他的瓶瓶罐罐
火爆全網(wǎng)的“莫蘭迪色系”以樸素高級著稱,這種色系因為在顏色中加入一定的灰度后而顯得優(yōu)雅耐看。
莫蘭迪本人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"骨灰級宅男"。1913年畢業(yè)于博洛尼亞藝術學院,留校并任教于這所學院。與20世紀意大利國內(nèi)流派、運動紛呈的藝術界背景相比,他的淡泊和安定顯得那么格格不入。生平除了去過一次蘇黎世看塞尚的畫展之外,就跟一個隱士一樣安居在自己的家鄉(xiāng),他幾乎用一輩子的時間專情于靜物和畫室中的那些瓶瓶罐罐。
莫蘭迪靜物作品
莫蘭迪最主要的一個畫室位于博洛尼亞封達扎街36號中二樓一套中產(chǎn)階級的公寓里。在這個畫室中有莫蘭迪一生凝神注目的三個靜物臺。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,現(xiàn)在保留在博洛尼亞莫蘭迪博物館畫室中的原件有:瓷器大小共九十四件,其中白色的為十六件;玻璃器皿大小共七十四個,其中外表涂上白色的為七個……
莫蘭迪工作室
莫蘭迪從不把“自我”帶進他的靜物畫,他讓瓶罐們像它們應有的樣子,沒有背景,沒有時代印痕,洗盡鉛華,單單存在著。隨著時光流逝,莫蘭迪的瓶子,這般渺小、謙卑、毫無侵略性、幾乎不帶任何情感粘連的“物體和空間永久存在的狀態(tài)”,慢慢突顯出莊嚴。
莫蘭迪工作室
契里科曾給予莫蘭迪極高評價:
“他擁有歐洲藝術真正深刻、純凈的抒情感,表現(xiàn)平凡事物的形而上精神;教給年輕人幾何圖畫的永恒定律,那是所有偉大、所有美、所有沉郁情感的基礎。”
Ghirri攝影作品
1989年,攝影師Ghirri應邀前往拍攝了莫蘭迪的畫室。照片的氛圍如同莫蘭迪的畫作般將一切都沉淀下來變?yōu)殪o止。但是畫架、油漆罐、刷子還有那些小心擺放的器物,似乎可以看出繪畫本身的過程。這些照片同樣反映了缺席與存在,繪畫與攝影的關系以及他對圖像本質(zhì)的思考。
Ghirri攝影作品
哈默休伊妻子的房間與背影
第一次見威廉·哈默休伊的作品,是在東京的美術館,我望著畫中女人的背景久久不忍離去,很難想象是怎樣的深情可以創(chuàng)作出這樣一幅繾綣的作品。
威廉·哈默休伊 Interior,1899
1864年哈默休伊生于丹麥,自小便展現(xiàn)了繪畫的天賦,此后他一直從事繪畫創(chuàng)作,他的一生也沒有太多戲劇化的轉(zhuǎn)折。他畫中的主題大多是房間中的某個角落或者妻子的背影,并善于記錄這些“平庸”的日常。
威廉·哈默休伊 The Sunny Parlor
哈默休伊的作品色調(diào)柔和,表現(xiàn)的方式極其有限,但在普通的形式下營造出了一種雋永而神秘的氛圍。他畫中的女人總是以背影示人,專注著做自己手中的活,或者看著窗外,或者在做家務,而哈默休伊本人就像電影中的鏡頭帶領我們走進這決定性的瞬間。
威廉·哈默休伊 Ida In An Interior
威廉·哈默休伊 Interior:With Piano and Woman in Black. Strandgade 30., 1901
哈默休伊所處的時代也是歐洲藝術界群雄而起的時代——印象派、野獸派、表現(xiàn)主義、超現(xiàn)實主義……各種運動此起彼伏,不過哈默休伊顯然不屬于任何主義,他只對這些平凡的景色給予無窮的關照。
威廉·哈默休伊 Interior Strandgade
杜尚的秘密空間
杜尚的《泉》被認為是影響20世紀藝術走向最重要的作品之一。它的重要性在于打通了“藝術”和“非藝術”的界限。
杜尚《泉》
不過,我在這里無心辯解藝術的概念,畢竟這是討論三天三夜都未必有結(jié)論的話題。我想講述的是杜尚的一次“欺騙”。當他被問到已經(jīng)在20年里(1946-1966)全然放棄了藝術時,他卻在這20年中一直在做一件偉大的作品:《給予:1.瀑布 2.燃燒的氣體》。
馬塞爾·杜尚
他最后的這件作品是一間有布景的房間,這是他在紐約西11街租用了20年的畫室中,在他妻子的幫助下秘密完成的。
杜尚《給予:1.瀑布 2.燃燒的氣體》
自1969年以來,作品《給予:1.瀑布 2.燃燒的氣體》就于費城美術館內(nèi)展出。作品包括一個半黑暗的房間,其門是一扇古老的木門,上面鉆出兩個窺視孔,以供人們偷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西洋鏡透視畫面——磚墻后面的洞里有一個躺在干樹枝上的裸體女人,她岔開的腿面對觀眾。
杜尚《給予:1.瀑布 2.燃燒的氣體》
這件作品留給人的爭議并不亞于小便池,很多人對它進行了詮釋,有的人從象征的角度去詮釋,有的人從對藝術本質(zhì)的質(zhì)疑去詮釋,有的人從哲學的角度去詮釋。也許杜尚本人也沒有答案。
杜尚
不過從他1964年與《紐約客》評論作家Calvin Tomkins的訪談中,我們或許可以獲得一知半解。杜尚認為,現(xiàn)代生活節(jié)奏已經(jīng)變得太快了。他說,應該允許人們有懶惰的時候。在他看來,藝術品創(chuàng)作的節(jié)奏也過快了:
“我認為不作為是個大問題,但是當你做某件事情時,你不會在五分鐘或五個小時內(nèi)做到,而是在五年內(nèi)。我認為創(chuàng)作緩慢的一個結(jié)果,是使作品中含有某種經(jīng)久不衰的元素的可能性大大增加,比如在五個世紀后依然被認為是重要的。”
艾格尼絲·馬丁新墨西哥州的獨居
直到30歲才開始決定成為藝術家,1950年代后期被傳奇藝術經(jīng)銷商貝蒂·帕森斯發(fā)掘,少數(shù)能從60年代藝術界中脫穎而出的女性藝術家,深受精神分裂和幻聽的困擾……不過從艾格尼斯·馬丁的作品來看,卻異常的平靜和祥和。
艾格尼絲·馬丁作品展覽現(xiàn)場
縱觀艾格尼絲·馬丁40年的創(chuàng)作生涯中,她一直孜孜不倦地畫著同一個主題——一種干凈、單一、重復、精細嚴謹,以線條和網(wǎng)格為主的繪畫。她的作品無疑是內(nèi)省的,它被認為受到抽象表現(xiàn)主義藝術家與中國道教和東方哲學啟發(fā),踐行著“一生萬物”“少即是多”的哲學理想。她將不安的情緒繪制成整齊的“網(wǎng)格“,呈現(xiàn)出一種完美、平靜與滿足的心理狀態(tài)。
艾格尼絲·馬丁作品
1967年,在艾格尼絲·馬丁57歲這一年,因深受精神疾病的困擾,她停止作畫并離開了紐約,開始一場長期的公路旅行。直到1974年,她在新墨西哥州的小城陶斯城外定居之后,才恢復創(chuàng)作。
艾格尼絲·馬丁作品
沒有人知道她在這段獨居時間遭受到了什么樣的痛苦。我們只能從她的作品中看出些許的變化:譬如她將封閉的格子打開,以線條代替原有的格紋圖式;開始使用更為恬淡的淡粉色、暗色和黃色等。
艾格尼絲·馬丁作品
在她生命的最后階段,她開始重新在作品中加入形狀:一個黑色的梯形,一對山一樣的三角形。這是自20世紀50年代以后她所創(chuàng)作的作品中最像是“繪畫作品”的作品。那時她已經(jīng)90多歲了,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,并且她做到了。
艾格尼絲·馬丁
她總是試圖通過繪畫來探索人類永恒、本質(zhì)和最細微的情感。她的藝術創(chuàng)作全是積極的情感,每一個觀眾站在馬丁的畫前都不難感受到一種寧靜和雋永。
正如她自己所說:
“我希望我的畫可以做出一種回應,不是具體的,而是對一種普遍的狀況的回應——當人們忘掉自我,身處在大自然中,簡單快樂的經(jīng)驗。”‘
哈默休伊 Interior, Sunlight on the Floor,1906
對于藝術家來說,那塊獨立的空間和對孤獨的求索無疑指引著他們發(fā)現(xiàn)宇宙的奧秘,而此刻的我們,把門關起來,又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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