冀南武術(shù)振國威
杜學(xué)德 王振沫
中華武術(shù)，歷史悠久，源遠(yuǎn)流長，是我們中華民族優(yōu)秀的文化遺產(chǎn)。自古以來，武術(shù)在培育中華民族的精神素質(zhì)，強(qiáng)健體魄，抵御外侮，維護(hù)民族尊嚴(yán)等方面發(fā)揮了重要作用，從古至今，武林英杰，燦若群星。本文僅記述抗日戰(zhàn)爭時期冀南武林高人挫日寇，振國威的四人四事。
王壽章降服 崗村
一九三七年，駐守邯鄲火車站的日偽軍，四處抓人，為其修筑工事和炮樓。邯鄲西大屯村武林高手王壽章也被抓來。那年他二十八歲，在家時一直演練大紅拳，只練得肩寬腰園，力大無比。他生就一副天不怕，地不怕秉性，在工友中威望很高。
這年秋天，新?lián)Q來的日軍中有一個叫崗村的，他自恃會幾手拳路，在別處擺擂臺贏過幾次，所以剛到邯鄲鎮(zhèn)，就在新辟的賽馬場(在今市體育場)立擂比武。工友們鼓動王壽章前去打擂，剎剎小日本的氣焰。王壽章說：“咱先去看看陣勢再說。"
比武那天正逢大集，人們涌向賽馬場，圍了個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。比武前，崗村雙手叉在胸前，目中無人地走上臺來。這時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，騰地躍上擂臺，先和崗村交手。開始，雙方出手都較謹(jǐn)慎，互相摸底，年輕人畢竟缺乏經(jīng)驗(yàn)，沉不住氣，想先發(fā)制人，先出了幾招，崗村步步退讓。幾個回合以后，年輕人體力漸漸不支，崗村趁機(jī)一拳，把年輕人打倒在地。日本裁判一聲哨響，將崗村的手高高舉起，表示崗村取勝。
崗村一連贏了三場，王壽章和工友們看了三場，對他的底細(xì)也摸了個八、九成。第二天下午，王壽章和工友又來到賽馬場。連贏三場的崗村氣焰更加囂張。王壽章壓住怒火，一個箭步跳上擂臺，得意忘形的崗村萬萬沒想到，還有人敢上臺。一見此狀，不等裁判哨響，便向王壽章?lián)鋪?，王壽章?lián)P臂相迎，崗村又一拳，王壽章側(cè)身躲過，猛地一腳，踢中崗村，崗村一個趔趄，退到臺邊，又轉(zhuǎn)過身來站定，穩(wěn)佇架式，和王壽章轉(zhuǎn)圈周旋起來。二人不斷變換姿勢，一個來勢兇猛，一個穩(wěn)扎穩(wěn)打。崗村左拳直伸向王壽章面部，被王一下封住。王壽章趁機(jī)猛擊崗村腹部。這一拳十分有力，只見崗村捂著肚子后退了好幾步，亂了章法。崗村氣急敗壞地?fù)渖蟻?，封住王壽章的衣領(lǐng)。王壽章順手也抓住了他的衣領(lǐng)。兩人扭打在一起，斗智斗勇。崗村想用腳勾倒王壽章，王壽章運(yùn)足丹田氣，就勢將崗村摔倒在臺上。不一會兒，崗村裂著嘴，痛苦地掙扎起來，不甘心失敗，還要和王壽章決一雌雄。但他畢竟吃過了苦頭，因此踱過踱去，不敢貿(mào)然出擊。王壽章漸漸把他逼到臺邊，抓住機(jī)會，運(yùn)足內(nèi)功，一個黑虎掏心，向崗村胸部猛擊一拳，崗村仰面朝天摔到臺下。
李老槐嚴(yán)懲 松井
一九四零年，駐守馬頭鎮(zhèn)的日軍中，有一個叫松井的，他會幾手拳腳，頗有些力氣，經(jīng)常竄到附近村里奸污婦女，禍害百姓。這年夏天的一個中午，喝得酩酊大醉的松井從車騎關(guān)流竄回來，走到亂墳崗時，看見迎面走來一個帶小孩的婦女，就上去擋住婦女的去路。那婦女拉著孩子慌忙向亂墳中躲藏，獸性十足的松井豈肯放過，急忙向母子追去。婦女見松井追來，邊躲邊喊救命，松井噴著酒氣狂叫：“花姑娘，大大地好!”緊追不舍。松井追上去奪過包袱，又向婦女撲去，不料被腳下的鵝卵石拌倒在地，母子才得以逃去。
過了好大一會，母子見無動靜，這才走出亂墳崗，在路邊痛哭。這時一個三十來歲、的莊稼漢子扛著鋤頭走來，他叫李老槐，馬頭西村人，平時練就一手好拳腳，身子骨特別壯實(shí)。他見母子啼哭，便上前詢問根由。婦女說，她是河南人，因家鄉(xiāng)鬧災(zāi)、來此想投奔親戲，不料被日本兵搶去包袱。李老槐聽了，勸婦女稍等，讓他去看個究竟。
松井摔了一跤，掙扎著爬起，掂著包袱搖搖晃晃沒走幾步，酒勁上涌，睡意襲來，他倒地枕上包袱便打起了呼嚕。李老槐看見了，一個箭步上去，猛地把包袱提起來。松井的頭冬地碰在鵝卵石上，疼得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，酒也醒了大半。他二話沒說，猛地往下一蹲，一個掃堂腿朝李老槐雙腿掃來，李老槐叟地跳到八尺開外，松井一驚，知道碰上了高手，他隨手抓起樹下一個樹枝，朝李老槐腳下掃來，李老槐雙腳一蹬，騰地起來，雙腳剛一落地，松井又一棍子攔腰打來，李老槐一閃身躲了過去，松井又向李老槐心窩捅來，李老槐一個就地滾翻又讓開了。松井使出全身解數(shù)，一口氣打了十幾下，沒能碰到李老槐一根毫毛。他氣得嗷嗷亂叫，把樹股子掄得呼呼生風(fēng)，一個勁地向李老槐打來。李老槐一邊躲閃，一邊尋找戰(zhàn)機(jī)。他抓住空檔，一拳朝松井的鼻梁上打去。松井頓覺眼冒金星，血立即從鼻子里竄出，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。李老槐上前一把把他掂起，問他還有啥招。松井象條斷了脊梁的賴皮狗，滿臉是血，又是磕頭，又是作揖，連連求饒。李老槐沖他輕蔑地一笑，掂起包袱，找那母子去了。
王根林顯威營井村
王根林，武安縣西湖村人，自幼習(xí)練大紅拳和各種兵器，尤以大桿功夫著稱。這種白臘大桿，長一丈三、四，粗端剛能捏住，細(xì)端雞蛋般粗細(xì)。他捏住大桿粗端，用足力氣，能將大桿平著端起。演練金雞獨(dú)立、鳳凰展翅等各種招式，一輛騾馬大車過來，他用桿尖往車尾上一點(diǎn)，一用勁，車便紋絲不動了多他兩手捏住大桿兩端，彎成弓形，然后左手一撒大桿猛地向上崩直，能把碗口粗的槐樹股子打斷。他能耍一根，也能同時耍兩根。因此，他十八、九歲時，在周圍村莊就出了名。
一九四一年夏秋時節(jié)，日本鬼子在武安縣營井村炮樓下開運(yùn)動會，叫附近村莊的群眾去給他們捧場助威。王根林和村里幾個年輕人想看個熱鬧，便一起前往營井，看了跑跳幾種比賽，又見那邊土臺下圍著一大堆人，他們走近一看，只見土臺上站著一個肥胖如牛的日本武士，三十來歲年紀(jì)，光著身子，腰和腿跟只纏著一條帶子，一副躍武揚(yáng)威的架式。臺口左首站著一個日本兵，雙手端一個盤子，上邊放著大迭日本鈔票。一個手拿小棍，脖子上掛著哨子的日本裁判，站在武士跟前，向臺下說：“今天比賽柔道的，誰敢上來?如能取勝，鈔票的賞拾元^!"停了一小會兒，見沒人上臺和日本武士擠了擠眼兒，又朝臺下說：“有膽量的中國人，上來!”和王根林一齊來的幾個人齊把眼光投向他，意思是：這是打擂，你上吧!王根林一咬牙，幾個人一擁，把他擁到擂臺上。
日本武士和裁判看王根林其貌不揚(yáng)，更加傲慢。王根林和日本武士對面站著，各自叉開兩腿，上身前傾，兩手前伸，想撈摸對方。只是裁判的小棍把他們隔在兩邊，誰也摸不著誰。裁判嘟噥了幾句什么，示意作好準(zhǔn)備。隨即一抽小棍，兩人交手了。王根林朝前一縱身，來了個雙手抱金瓜，兩手猛拍日本武士的耳朵，并且緊緊擠住。日本武士被拍得兩只耳朵翁翁直響，頭也發(fā)懵。他想擺脫這種困境，可王根林的兩手象鐵鉗子一樣，越夾越緊。然后一個順手牽羊，用力一拽，日本武士從他右邊連栽兩個跟頭，摔下了擂臺、，象個死豬一樣，半天沒動窩。
裁判一聲哨響，比賽結(jié)束，王根林獲勝。站在臺口的日本兵恭恭敬敬地把鈔票端到大桿王跟前。
大桿王抓起鈔票，和他的伙伴揚(yáng)長而去；找個僻靜地方，買了幾個西瓜，高高興興地吃起來。他們說：“這回真是雙手抱金瓜了！"
蘇拳師 “打擂"
民國年間，著名拳師劉長春在大名府國術(shù)研究社當(dāng)總教練，招收一百零四名弟子，傳授大架佛漢錘拳術(shù)。弟子中最小的一個姓蘇名士榮。他十一歲寫貼拜師入社。近十年中，他早起晚睡，刻苦學(xué)藝，直練得身板硬朗，武藝精深。特別是那鐵爪功，更是到家，伸出手來，真跟銅澆鐵鑄的一般，他年僅二十，個頭一般，骨架柴瘦，卻成了劉長春的得意門生，大名城武術(shù)界的一一名新秀。
日本鬼子侵占大名城后，筑碉堡，修炮樓，戒嚴(yán)盤查，燒殺搶掠，弄得雞犬不得安生。國術(shù)社也不得不關(guān)閉了。第二年夏天，士榮的師兄，金灘鎮(zhèn)船工王九江捎來口信，邀他到鄉(xiāng)下玩幾天。士榮在城里住得悶倦，正想出去散散心，于是抽空就去了。
這天下午，他光著脊梁，穿條短褲，肩膀搭條手巾，趿拉著一雙木拖板，在河沿上看撐船。這時候，從炮樓里出來一個日本兵，走到士榮身邊，猛地抓住他的右肩膀。士榮沒有防備，回頭一看，是個鬼子，他心里一震，隨著一個翻背掌，咚地一聲，把鬼子打倒。那家伙身不由己，順著堤坡轱轆轱轆往下滾。要不是碼頭上拴船木樁拌住，他準(zhǔn)得滾到水里。
士榮見狀，拔腿跑回師兄家，說：“不好了，我給你惹事了。”師兄聽他說罷，笑了笑，安慰他說： “沒事。日本人喜歡柔道。準(zhǔn)是有人暗中給他們通話，說你會武術(shù)。你就準(zhǔn)備打他們的擂臺吧。原來，日本鬼子喜歡柔道。他們在炮樓下用沙土麻袋壘了個擂臺，每天下午在臺上練習(xí)。他們自認(rèn)為功失不淺，有肘也叫村中會武術(shù)的群眾跟他們比武。正說話間。又一個日本鬼子順路追進(jìn)家里，非要士榮跟他們比試摔跤不可。士榮心中設(shè)底，在場的本村人大老王說：“甭怕。我跟他們比試過。這回我先上，你看好門道了再上。”士榮只好答應(yīng)。
擂臺上，一個膀大腰園的日本鬼子光著上身赤著腳，只用一條長布纏著腰和下身，象頭野牛似的和大老王較量。大老王憋足勁頭，奮力相斗，一連把六個鬼子摔到臺下。輪到第七個時，大老王因?yàn)榱ΡM身疲，敗下陣來。士榮在臺下看得真切，鬼子兵個個身壯如牛，不是沒勁，挨打的原因是動作慢，不會用虛招巧勁。他心里有了底，也想好了制服對手的招兒。
士榮上臺后，鬼子看他并不起眼，所以更是傲慢。交手之后，士榮先用邊門、叉門，再用迭手、迎面掌，出手麻利，干脆利索，如同切瓜剁菜，接連打下去十個鬼子。最后上來的是個鬼子班長。這家伙混身是毛，滿頭流汗，嗷嗷叫著，餓虎撲食般地上來。士榮抓住他的兩只胳膊，用力往外一撐，隨接用頭抵住他的胸脯，把他的上身頂死了。這家伙不甘示弱，用勁猛推士榮，士榮憋足勁頂住不放。兩人相持不下，一步步挪向臺邊。士榮趁勢來了個虛招，用勁猛一頂他，誘使他也用勁。鬼子被士榮頂?shù)么簧蠚鈦恚黄疵垓v。士榮趁勢猛勁一拽，來了個順手牽羊，把他拽到自己身后。鬼子一個踉蹌，立足不穩(wěn)，象頭死豬一樣，撲通一聲，摔到臺下，拱了滿頭泥土。
士榮怕鬼子丟了面子，再來找茬報復(fù)，當(dāng)天傍黑，便趕回大名城。
說明：除《李老槐嚴(yán)懲松井》系李老槐后輩講述外，其余三篇均根據(jù)本人回憶整理。王壽章現(xiàn)在郊區(qū)西大屯村。王根林，邯鄲市業(yè)余武術(shù)訓(xùn)練，大紅拳師，參加過全省和全省武術(shù)比賽是，擅長耍白臘大桿。蘇士榮，邯鄲市業(yè)余武術(shù)教練，大架佛漢錘拳師，現(xiàn)為河北省老年體協(xié)會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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